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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居然还真的抱了希望可以拦得下她……怎么可能呢。
他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方衍之暗暗恼恨于此……却也骄傲于此。
他的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不屈的生命。
有着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灵魂……
其实没来得及文艺几分钟,这一路以来的几近逼疯他的担忧早已足够吞没一切,天知道他是怎么透支完了下辈子的冷静,才能从这么些天里一分一秒地撑过来。
他根本不敢睡觉,他怕再一睁眼,就会听到什么足够要了他命的消息。
他真的……害怕得要死。
方衍之小时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长大后是让各类罪犯胆寒的活阎王,这么多年里也算大风大浪里滚了个遍还全乎人地滚出来,跟别人说他字典里有“怕”这个字问完市局整个办公大楼包括保洁阿姨都没人相信。
可如今,他就是怕了,怕得牙齿颤抖着一下一下嗑在一起。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多日心血熬尽,一朝再得重逢,尚未来得及品出一点贫瘠里骤生的甜意,便被这两声咳嗽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焦灼化作实质性的苦痛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顾连绵是他的命。
哪怕她决绝又执拗,也无谓她健康与疾病,贫穷与富有,惊才绝艳或一无是处,什么样子都好,想怎么样都行。
她都是他的命。
眼睛上绑着的黑色的布条后,藏着近乎献祭似的包容与温柔。
“师妹……”
安停舟慢悠悠地开口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冰冷的刀尖贴着方衍之的侧脸划过,力道不轻不重,只是擦破油皮开了一道细细的小口,沁出两点绿豆大的血珠。
明明就是无关痛痒的小伤,安停舟却从那双一向平淡得毫无趣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明显的慌张,顿时有些玩味地笑了起来:“这样就心疼了?”
“别动……他咳咳咳……”
顾连绵扶着墙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晃晃悠悠地站稳。
“说……咳咳,说你的条件吧。”
“痛快。”
听着那咳嗽声心都凉下去半截的方衍之剧烈地挣动了一下,被那个缅甸人骂骂咧咧摁了回去。
杨达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那一声后,安停舟风度翩翩地把刀收回来,堪称柔和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李明生是你本科化学系的直系学长,这些年你们一直没断过联系,尤其是这两年来往更为密切,他在死前最后一面见得是闻济海,可最后一个电话却是打给你的,之后你和闻济海就出现在明珠商厦闹了那一出,我想知道,一分三十六秒的时长里,你们说了什么?”
“……”
顾连绵沉默良久,突然古怪又低沉地笑了一声:“咳……你当真想知道的是我们说了什么吗?咳咳咳……”
“通话内容并不重要。”
她艰难又异常执着地把由于疼痛而蜷缩下去的腰背慢慢挺直,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沫,眼神冷厉下来:“李明生为什么从三年前才一改之前的不近不远咳咳咳……突然与我联系密切,是因为我查到了你们,而他已经是你们的人,背后是谁的授意还需要我说吗咳咳……”
“他需要咳……需要从我这套桐城系统的消息,而我也对他怀着利用之心,不过你今天显然不是来听这个的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太厉害,她缓了一下,觉得好一点后才接着道:”正是因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