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废弃农村穷秀才(1/4)
益区的秋风裹挟着细沙,掠过断壁残垣间疯长的蒿草。陈墨站在村口歪斜的石牌坊下,褪色的“清平村”匾额在风中吱呀摇晃,恍惚间竟像垂死者喉头发出的气音。他攥紧怀里用蓝布包裹的《论语》,布鞋陷进被雨水泡软的泥地,溅起的泥浆染脏了打着补丁的长衫下摆。这是他第三次回到清平村。二十年前,他随着逃荒的人群离开时,这里还是炊烟袅袅的鱼米之乡。如今放眼望去,百余间土坯房只剩零星几座还立着骨架,其余皆坍塌成荒草丛生的土丘。唯有村西头那座青砖灰瓦的老宅,在一片颓败中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他的家,也是清平村最后的体面。
推开斑驳的木门,蛛网如霜覆盖着雕花门框。堂屋神龛上,父母的牌位蒙着厚厚灰尘,供桌上的青花瓷瓶早已缺了口,插着几支干枯的野菊。陈墨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到冰凉的青砖时,记忆如潮水涌来。
八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小手教写“仁义礼智信”,笔尖在宣纸上洇开的墨痕,像极了此刻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十五岁中秀才那日,全村老少敲锣打鼓将他送进县城书院,谁能想到,不过十年光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清平村变成了鬼村。
“咯吱——”后宅传来异响,惊得陈墨猛然抬头。自从回到村里,这种莫名的声响便时常出现,有时是深夜的脚步声,有时是若有若无的啜泣。他抄起墙角的竹杖,顺着回廊摸索过去。月光从破瓦间漏下,在后院古井旁勾勒出一道人影。
“谁?!”陈墨的喝问在空荡荡的院落里激起回音。那人影闻声转身,竟是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裙裾无风自动。陈墨只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几步,却被门槛绊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日头已西斜。陈墨摸了摸肿痛的后脑,院子里哪还有半个人影,唯有井台边散落着几片鲜红的花瓣,在枯黄的杂草间格外刺目。他强撑着起身,凑近古井查看,却见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借着余晖辨认,竟是些诅咒般的句子:“血月现,百鬼行,清平不复清平”。
当夜,陈墨在书房点起油灯,翻出家中珍藏的县志。泛黄的纸页间,一段记载让他脊背发凉:“嘉靖三十七年,清平村忽现血月,村民染怪病,七窍流血而亡,幸存者十不存一。”他又翻出父亲生前的日记,在某一页的边角处,潦草地写着:“井中秘宝,祸乱之源”。
正当他看得入神,窗外突然传来孩童嬉笑。陈墨吹灭油灯,透过窗棂缝隙望去,月光下,十几个浑身湿透的小孩在打谷场追逐打闹,他们的衣衫破破烂烂,有的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为首的小孩转过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一只黑色甲虫,直直地盯着陈墨藏身的方向。
陈墨吓得跌坐在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那些小孩却像没发现他一般,继续玩耍,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消失在薄雾中。他一夜未眠,天亮后立刻跑到打谷场,只见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脚印,延伸向村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上,荒坟林立,墓碑东倒西歪。陈墨踩着腐烂的落叶,在坟堆间寻找线索。突然,他踢到一个硬物,扒开杂草,竟是半截石碑。上面刻着“陈氏族谱”字样,仔细辨认,发现族谱记载的陈家先祖,竟是明朝时期负责看守皇陵的官员。传说皇陵中有一件能通阴阳的秘宝,后来不知所踪。
“难道父亲说的井中秘宝,就是那件失踪的皇陵宝物?”陈墨心中一动,决定下井探查。他找来绳索和火把,将一端系在老槐树上,小心翼翼地顺着井壁下滑。井壁潮湿滑腻,爬满青苔,越往下,腐臭味越浓。
下到二十余丈处,陈墨的脚终于踩到实地。举着火把打量四周,发现井底竟是个天